秋 殁

作者:气质独特

秋 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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酷夏的尾声,秋天的开始,街边道路上的树叶渐渐泛黄、脱落。空气中夹杂了丝丝闷热,好像处于长久抑郁期,给人一种难以喘息的味道。

长街上一头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可爱女生急切的踏着自行车,往街的另一头驶去。

女生似乎有急事,连过十字路口时都没有看红绿灯。而此时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的男生戴着耳机悠闲地走在人行道上,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冲自己而来的自行车。

“——嘭——”

一声巨响之后,十字路口上出现了这么一幕,只见一男一女躺在地上,女生趴在男生身上,两人眼里都不是不好意思,而是都带着怒火。

“你找死啊!”两人站起来后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一句话。

蓝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,看着倒地的自行车,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男生后,伸手扶起自行车。见到自行车的链条掉了之后,她斜视那个白净的男生,来了句:“你,给我修好它。”

那时候的许良辰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孩子是谁,自己被撞了也就算了,居然还被人用命令的口气来使唤,当时心里就特愤怒。

“嘭咚——”他一脚踹翻她的自行车,瞪了她一眼说:“我凭什么要给你修它?大婶,拜托你搞清楚状况,现在是谁撞的谁!”

蓝蔚看到自己可怜的自行车被人踹翻在地,伸脚就往许良辰身上踹去,气呼呼的吼道:“你要死啊,不就是要你一大老爷们帮着修下自行车吗?今天的事儿,咱们都有责任,你别往我一个人身上推。”

许良辰无奈,避之不及扶起自行车挡了下来,他不是打不过她,只是他不愿意和一个女孩子动粗。蓝蔚见他躲,兴致更高,趾高气扬的问道:“你修是不修?”

炎热的尾夏,街道上的行人很少,三两个人经过的时候还是会投来奇怪的目光,可马路上的两个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,是啊,两个吵得死去活来的人,怎么还会介意别人怎么看?

许良辰终于逼于无奈答应帮蓝蔚修链条,炙热的阳光打在身上一寸一寸发疼,他抬着她那辆破自行车走到一个树荫下开始修理。蓝蔚在一旁看着,目光一直放在他装链条的手上。她最大的怪癖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的手看,见许良辰的手白皙修长,指腹饱满,于是她问他:“你这家伙会弹钢琴吗?”

他似乎没有意料到她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,只是稍稍点点头,然而脸上却有满满的不耐烦,天知道他的手天生是拿来弹钢琴的,虽然他许良辰不是什么安静又优雅的人,可是这双手可是他十分在意的。

修理链条的过程中,蓝蔚看的很认真,似乎是在学习着怎么装链条,许良辰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皱眉问道:“你不会修这个?”

“废话,我要会,能让你修吗?”

“诶,我说你这女的说话能不能客气点?”

“客气?我为什么要对你客气?你是我的谁?”蓝蔚盯着他,没好气的问完之后见到链条装好了一把夺过自行车说:“小白,我走了。”

一听她这么叫他,许良辰顿时就火了,不管手上的肮脏,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提起丢到一旁,骑上她的自行车离开,走时丢下一句话说:“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。”

蓝蔚坐在地上,揉了揉自己生痛的屁屁,愕然的看着那个骑走自己自行车的盗车贼,最后瞥眼看到地上的一副耳机和MP5,她捡起来看了看表,立即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。

等许良辰消了气,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机和MP5掉了的时候,早已为时已晚,回去找哪里还有人?

那天的许良辰不知道,她的急切,只是因为那一天她面对了和两个人的分离。一个是即将病逝的奶奶,另一个,是跟她分手要离开这座城市的男朋友。一开始,她想带着她的男朋友去见奶奶的最后一面,结果,一切都晚了。

蓝蔚到医院的时候,奶奶躺在病床上,一动不动。

护士和医生站在一旁叹气,病房里没有别的家属,只有迟到的蓝蔚。

她走到奶奶身边跪下,抓住她的手哭的悲戚,奶奶刚走,身上还有余温,或许是听到蓝蔚的哭声,奶奶的眼角竟然也落下泪来。蓝蔚见了,拉着护士说:“你看,你看奶奶哭了,她哭了,她没死,她没死——”

在一旁看着的医生眼神淡定,面无表情的看着蓝蔚说:“老太太于今天下午十五时二十分的时候就离开人世了,现在这现象,是因为人死后泪腺平滑肌收缩,泪液之所以会流出是因为你摇动老太太的缘故。”

蓝蔚哪里懂得他那些话,这个时刻,她哪里听得进那些话语?“为什么你们不让奶奶等我一下下,稍微等我一下下就好了——”蓝蔚看着那名医生,悲怨的眼神让医生沉默了,于是有护士走过来安慰她:“小蔚,人死不能复生,别伤心。”

她盯着她问:“奶奶临走的时候是不是有说什么?”

“老奶奶走的时候,重复的喊着你的名字,之后就——”护士没有再说话,蓝蔚颓然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,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之后,她就开始嚎啕大哭:“奶奶,是蔚蔚不好,都是我不好,要不是我想带着晨柯来见你,也不会让你连我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。奶奶——奶奶——呜呜呜。你不是说,你要看着蔚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吗?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?为什么你和他们一样要丢下蔚蔚一个人?为什么。”